2010年6月30日星期三

C 觀點 : 新例不妨礙賣樓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304.aspx

政府推出九招十二式,以增加新樓開售時的透明度,讓買樓人士可以獲得更公平合理的待遇,有條件作出更明智的決定。地產商對這些條例甚為抗拒,千方百計與政府糾纏,希望政府可以放鬆一些,以免新樓的銷情會受影響。

 

我認為地產商其實不用太擔心,因為樓市的銷情主要決定於政經形勢與樓市本身的供求情況,銷售手法可以影響的空間不大。過去,地產商的銷售手法尚未這樣「精練」的時候,不用半夜三更賣樓,不是一樣可以賺大錢?可見那些售樓天王發明的「必殺技」,其實只是雕蟲小技,只能操控局部地區的小氣候,並不足以扭轉整個市場的大趨勢。9703年間,地產商出盡法寶,樓市一樣每況愈下,可見這些「必殺技」並不管用。要放棄也不會有太大損失。內地政府對新盤的管制比香港更嚴,並不影響內地樓市銷情的暢旺。近日內地樓市調整的原因,主要是貸款收緊了,與新盤銷售手法受限的關係不大。

 

上周有個樓盤在新例實施後首次推出,地產商依足新例,二百多個首批推出的單位,一次過就全部售罄,可見新例的破壞力並不如地產商所擔心的那麼大。地產商則說:若非新例實施,他們訂價不會這麼保守,所以新例實質上已令他們賺少了錢。但我認為:地產商很快可以評估到新例的真正影響力,下次推盤時,在訂價時當可以「食」得更準。

 

另一方面,對消費者而言,新例的確對他們幫助很大。他們不用自行先出價去試探地產商肯賣的程度,這等同先把自己捆綁好,然後呈交給地產商,讓地產商任意宰割,處境非常被動。現在,他們可以七日前已拿到賣樓書,及到示範單位參觀。地產商除了提供裝修得美輪美奐的示範單位外,還得提供與交樓標準一致的清水樓。供準買家視察,更重要的是,地產商需在開售前三天提供價錢單,讓消費者先行研究,然後才作出自己的選擇,不用像以前那樣──售樓處人頭湧湧,形勢一片混亂,就快輪到自己揀樓,卻仍未知道有那些單位賣,要賣甚麼價錢,得悉後三五分鐘內就得作取捨,精神壓力很大。

 

現時政府規定,大樓盤首批起碼要推五十個單位以上,價錢公布後,就得按價單賣樓,要加價也得等下一批。這樣,消費者就不用擔心,頭幾個單位賣得好,地產商就立即加價,輪到自己揀樓時,地產商已有一份新價單,除非選擇不買,否則就要接受加價。這樣情況,現在已不會出現。因此,對九招十二式,消費者一致表示歡迎。

 

當然,這樣安排在某種程度上確是限制了地產商作為業權擁有者自行定價的自由(二手市場的小業主就沒有這種限制),但地產商必須明白,地產始終與民生有關,政府不可能完全不插手。尤其是今天,政府常被指控與商界勾結,故更有需要擺出對地產商一切從嚴的姿態,地產商不宜在這個時候去與政府爭拗。

(轉載自2010)630am730C觀點

 

 

2010年6月29日星期二

C 觀點 : 中央被迫作戰略退卻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286.aspx

政改方案今次能順利通過,當然要靠民主黨的贊成票;但民主黨之所以肯投贊成票,全靠中央在最後關頭作出了讓步,接受了民主黨提出的修訂,認為這項修訂並不違反基本法。那究竟是甚麼令中央作出這麼大的轉變呢?

 

有人說是曾蔭權繞過了負責香港事務的習近平,直接找到胡錦濤,最後成功說服了胡錦濤。胡錦濤定出主旋律之後,其他官員只好跟著配和音了。

 

我覺得這個可能性很低。自鄧小平之後,中共已結束強人時代,改行集體領導。這麼重大的問題,中央一定是先有共識,才可能化成政策去落實的;而中央的共識,則是客觀形勢所逼出來的。

 

過去,民主黨與中央的關係絕對不好。民主黨的一些核心成員都是支聯會的骨幹,連回鄉證也被沒收,是中央主要的打擊對象。今次中央竟選擇與他們和解,反映中央在戰略上已作出重大退卻。若非形勢使然,曾蔭權何來能耐,可以說服中央這樣做?

 

今次政改方案能否通過,中央不會太著緊,但激進派的冒頭,正促使本屬人民內部矛盾的香港政改問題,轉化成敵我矛盾。余若薇號召泛民要一致對「敵」,黃毓民更指與中央溝通為「通匪」,基本上已視中央為「敵匪」。如果任由這股勢力發展成為泛民的主流,很容易變成對抗性矛盾,一旦擦槍走火,就有可能釀成悲劇。因此中央必須設法扭轉這個局面。

 

過去,中方一直想爭取泛民邊緣的游離分子,但拉來拉去都不見成效;想通過政改方案,根本沒有把握。今次很明顯改變了爭取的對象,轉為去爭取泛民的主體——手上最多票的民主黨。如果成功的話,以後甚麼事都好辦。

 

從這個角度來看,今次中央與民主黨的和解乃激進派促成的。公社兩黨的死硬立場,令民主黨的修訂方案變得相對溫和,令中央覺得民主黨不失為一個可以協商的對象。在這種情勢下,中央向民主黨的讓步才顯得有意義。

 

中央既然決定了要作戰略退卻,就一定會大步退夠,我估計中央不但會在今次政改問題上讓步,在今後與民主黨的協商中,中央一定已作好進一步妥協的準備。這樣,中央與溫和派之間的良好關係才能持續;而溫和派亦極需要談判的成績,以向港人展示,他們今次選擇與中央溝通是正確的。

 

我相信,民主黨可透過今後的談判,成功爭取到以下的進展:(i)區議會可以取消委任議席;(ii)被沒收回鄉證的議員可獲發回;(iii)特首普選門檻可以降低;(iv)功能組別的存廢問題可以商討。

 

為此,民主黨只需作出兩項讓步:(i)不再高調要求結束一黨專政,轉而視中央為一個協商對象;(ii)接受民主可以分階段落實,不堅持要一步到位。這兩項要求並不過分,一般港人該可接受,不會有被民主黨出賣的感覺。

(轉載自2010629am730C觀點)

 

 

2010年6月28日星期一

C 觀點 : 泛民分裂的前因後果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258.aspx

政改方案按民主黨的要求修訂後,終獲立法會通過。公民黨的湯家驊指出:通過方案的代價很大,對政改而言,是光明的一天;但對泛民卻是黑暗的一日。因出現分裂。那泛民的分裂究竟是怎麼樣產生的呢?誰要為此負責?

 

其實,自社民連出現的一天開始,泛民已注定遲早要分裂。社民連的全名是社會民主連線,它倡議的是社會主義的民主,而不是資本主義的民主;而泛民的其他政黨,包括民主黨與公民黨,都是接受資本主義與自由經濟的。這種差異遲早會在政治的路線上顯露出來。

 

社民連的出現,令泛民的政治光譜拉闊了很多。加上近年香港的傳媒,編採方針傾向寧左勿右,社民連那種立足基層,勇於抗爭的路線,自然備受推崇,很快佔領了道德高地,逼使公民黨也得向他們靠攏。

 

當泛民陣營中原有的一部分力量向左傾側時,原有的平衡就被撕裂。政治光譜短的時候,力量較為集中。現在泛民的光譜闊了,左邊一墜力,就很容易撕裂。這是遲早會發生,只差在哪件事情上展露出來吧了。

 

政治路線的差異,無可避免會在領導地位上產生摩擦。原先泛民的精神領袖司徒華,他自七十年代開始,已率先帶領教育界透過群眾運動向建制爭取權益,是眾望所歸的民權領袖。然而在變相公投一役,領導權卻被黃毓民奪去,司徒華心中一定不是味道。

 

社民連未與其他盟友商量好,就把變相公投的方案公開告知傳媒,更擺出一副姿態——即使其他泛民盟友不支持的話,社民連孤身也會上路。這樣,盟友就只能選擇跟不跟住走。跟,就等同奉黃毓民為領袖;不跟,就會被指背離民主戰線。

 

在一般人的心目中,黃毓民確有不錯的政治謀略,但他個人的操守卻不甚光彩,至於他是否信奉社會主義,就連他的黨友有時也會懷疑。很難想像,有理想的民主鬥士會願意奉黃毓民為社會運動的領袖。黃毓民的冒起,雖為社民連吸引到不少激進的支持者,但亦導致很多泛民內的有識之士,想與社民連的路線劃清界線。道不同,走下去,惟有分裂。

 

民主黨作為一個大黨,不難意識到社民連的激進路線不會為廣大的市民所接受。社民連雖然在傳媒上有很多支持的聲音,但實質的支持者相對有限,變相公投一役顯示,社民連進加公民黨也只能吸引到17%的選民支持。如果連民主黨也加入激進路線,這區區17%的選民怎夠三個政黨分?社民連下次選舉的目標,只是每區有一個代表入立法會;他們只要佔領政治光譜的最左一端,已可達至這個目標。但民主黨的目標卻不止這麼小,民主黨若要下屆選舉有成績,絕對不能選擇一條要與社民連一起去搶少數選民的路線。這是民主黨要脫離已被社民連劫持的泛民的主要原因。由此可見,導致泛民分裂的,不是中共的謀略,而是社民連的激進路線,與傳媒寧左勿右的編採方針。

(轉載自2010628am730C觀點)

 

 

2010年6月25日星期五

C 觀點 : 中央為何接受民主黨的方案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223.aspx

當大多數人以為,政府提出的政改方案又將無法通過時,形勢突然峰迴路轉,中央令人意想不到地接受了民主黨的修正方案。這個轉變,令民主黨其中的8票亦投向政府。看來,政府的政改方案勢必可以通過。

 

在民主黨與中央接觸初期,中央擺出來的姿態是十分強硬的。

 

他們雖對民主黨願意溝通的取態表示肯定,但政治立場卻絲毫不肯退讓。中央認為,今次的政改方案,已沒有讓委任的區議員通過新增的5席功能組別進入立法會。因此,新增的10席立法會議席中,有5席是民選的,另5席雖叫功能組別,實質上也是民選的。這已可以說,在民主的程度上有一定的進步。

 

這個進步雖然十分微小,但中央的立場的確已比05年那次有所後撤。所以很多親中人士,都以為中央的立場不會進一步退讓。有親中人士指出:由民選的區議員間選立法會議員,已符合一般普選的定義,很多先進的民主國家的政制,都有一定的民選成分。亦有人認為,民主黨要求5個由區議員出任的立法會議席再經全民投票選出,變相把功能組別的議員變成直選的議員。以至新增的10個議席都變成民選產生,不符合基本法要求:一半屬民選,另一半需來自功能組別。更有人暗示:中央根本不著意方案非通過不可;不通過一樣不影響原有的普選時間表,2017年一樣可以普選特首,2020年一樣可以普選立法會,差異只是香港人自行放棄了過渡期的漸進機會。

 

這種取態,中央一直堅持到6月初。然而,事實擺在眼前,如果中央一步不讓,只會證明溫和民主派主張與中央溝通的路線是行不通的,民主黨今次是枉作小人。

 

今後,激進派一定會更加抬頭,香港社會亦將更加分化,香港問題將長期成為中央的包袱。這都是中央所不想看到的。

 

有陰謀論者認為,中央是早有預謀,目的是要分化民主派。我則傾向相信中央的選擇只是形勢使然,否則中央的部署真是神乎其技。很難相信黃毓民與何俊仁都是中央的臥底。否則中央如何去導演一場需要這麼多人參與的陰謀?

 

歷史從來不是由一方力量導演的,其發展過程中,充滿偶然性與不可測性。若非社民連的出現,泛民的光譜不會拉得這麼長,中間亦不會這麼容易撕裂。若非黃毓民以激進的手段搶了司徒華的領導地位,司徒華不會選擇一條較溫和的路線,以爭取更多的支持者。民主黨眼見公民黨雖在傳媒上佔了道德高地,但實質支持者卻愈來愈少,故不得不設法防止自己也走向這條自毁之路。沒有這些形勢上的轉變,中共怎有機會找到一份他們可以接受的政改修訂案。

 

中共只是利用時勢,而非早有部署。

(轉載自2010624am730C觀點)

 

2010年6月24日星期四

C 觀點 : 與中方談判政改對嗎?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198.aspx

公民黨與社民連反對民主黨提出的政改修訂方案,並指控民主黨「出賣」港人,理據是民主黨背著港人私下與中央接觸,商討香港的政制改革問題。他們認為:根據基本法,立法會組成的方法屬香港的內部事務,可由港人自行處理,中央只管特首如何產生的問題。民主黨的政改修訂方案,談的是2012年立法會的選舉時,新增的五名區議員代表席位該如何產生的問題。很明顯,這個問題由香港立法會通過已成,無需先徵得中央首肯。現在民主黨竟把原先屬港人治港的範圍的事,也拿去與中央商討,實質上是放棄了該屬於港人的自治權力,出賣了港人的根本利益。

 

這種說法,原則性很強,卻罔顧現實,精明的談判強手都不會採用這種談判策略。我從事地產代理的經驗告訴我,談判要取得成效,關鍵是要找個“Right man”,即真正的決策人,否則隔靴搔癢,怎搔得正癢處,花的氣力一定會被折扣。在現實世界,談判的恰當對象不一定是名片上有頭銜的人,有時可能是他背後的女人,有時是真正出錢的債權人,有時是他購買物業的受益人,談判時如果能夠找到這類起關鍵作用的對象,談判的效率會高很多。香港人喜歡稱中央政府做「阿爺」,大家都知道政改問題的真正決策者是中央政府。從這個角度來看,民主黨找中央談判,應找對了“Right man”,怎能說錯?

 

如果一定要循正途去搞政改的話,政改方案只能由特區政府提案,立法會的議員只能決定通過還是不通過,連修訂議案的機會也沒有,更不用說由議員自己動議,去提出他們自己的議案。這個框架下,政黨必須先說服特區政府接受他們的觀念,然後把他們的想法融入政府的議案中,再向立法會提案。這個工作香港的政黨做了十幾年,但都不成功,原因是特首及司局級官員最終都是由中央任命的,他們必然是中央的代理人。只能以中央的意願辦事。中央不贊成的方案,特區政府是不會提交立法會的。

 

即使過了特區政府這一關,政改議案得以提交立法會,仍得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多數才能通過。建制派屆時要否決這類民主派屬意的方案,比民主派要否決建制派屬意的方案,只會更為容易。

 

由此可見,所謂依循原則去做,根本行不通的。為了港人的實際利益,直接找中央談判政改問題,不失為更有效的辦法。好像今次,民主黨成功令中央改變了主意,之後要通過的關口,中央自有辦法一一去打通。若非中央默許,梁愛詩怎敢在中聯辦指民主黨的方案為「三無」(無法律依據、無先例、無必要)後,仍說民主黨的方案沒有違背基本法?再者,若非民主黨的方案先爭得中央的認同,民建聯與自由黨等一眾建制派又怎會這麼快就自動歸隊?

 

激進派中有一部分人,至今仍不接受中央政府的認受性,但普通香港人眼見強如美國,為了解決實際問題,也得與中國政府打交道;那香港人若要香港政制有發展,又怎能漠視中央的意願。因此,把與中央政府打交道,就視作出賣港人,並非普通香港人可以接受的指控。

(轉載自2010624am730C觀點)

 

 

2010年6月23日星期三

C 觀點 : 政制發展沒有終極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167.aspx

除了那些只懂跟隨意見領袖去思考的人,在很多人的心目中,都會有一套自以為是的政制發展理想模式。我當然也有一套。我有時也會拿出來與人分享,互相討論,但我不會視這套模式為終極模式,並要求把它加諸在所有人的頭上。

 

人類社會是不斷發展,不斷進步的,不宜預設甚麼終極模式。因為,一旦有了終極模式,那以後還可以朝那裡發展。人類社會是不是以後就停頓下來,不能有更美好的追求?

 

普選只是人類社會發展中的一個模式,不是終極模式。它自身也不是定型的,在不斷演進的。英國最近就在為選舉方式爭論不休,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的一套是終極的。我不明白,為何香港的政客可以這麼肯定,他們心目中的那套就是終極普選?曾蔭權在與余若薇辯論的時候,為甚麼不把握機會問一問她。如果連英美這類在民主上相對先進的國家,在政制發展上都未有把選舉制度發展至終極,香港憑甚麼講「終極普選」,而且還要一步到位呢?

 

反建制派高舉終極普選的旗幟,目的是要佔領道德高地。因為,如果民眾以為他們手中的一套才是終極的,那其他人提出的普選方式豈不是都是半湯不水的,甚至是假的。曾蔭權在與余若薇的辯論中,應首先讓公眾明白,世上根本沒有終極普選,而只有普選發展的不同階段,這樣,曾蔭權才可以把余若薇從道德高地上拉下來。之後,辯論才可以公平地進行。否則,人家的一套是終極的、至尊無上的,那就只能捱打,還有甚麼好辯論。

 

曾蔭權應讓公眾明白,「終極」的提法是唯我獨尊的、排他的、反民主的。他應該引民主派大都推崇的哲學家,卡爾‧波普的理論來反駁民主派。卡爾‧波普的名著《開放社會與它的敵人》,一向被視為民主理論的奠基著作。其主要內容就是批判柏拉圖的理想主義。他認為人類的發展沒有一套必由之路,而只能透過試錯去不斷摸索。自以為手上已有終極真理的人,是最危險的人。他們會以堅定的信念去追求烏托邦,結果往往是以「為人民謀幸福為名」,強要人民按他們心目中的理念去生活。因此,相信自己手上已掌握終極真理的人,最容易會走向專制。

 

全世界的國家都有不同的政制;英國的一套,不同美國;美國的一套,不同法國;都是因應自己的獨特歷史環境而演變出來的。在政制的發展中,一定有人主張保守,有人主張急進,有人主張中庸。他們之間會不斷較量,不斷妥協,尋找一條多數人都可接受的路。死抱著自己的「終極方案」不放的人,只會妨礙社會的進步。

 

環顧全世界的政制,沒有一個是按一套理念倒模出來的,必然在某些地方仍殘留著對既得利益者的妥協。香港的政制要踏出一步,一樣得考慮中央的意願,商界的利益。把這些都一概否定,堅決不肯妥協,那這一步就很難邁得出。此之所以,民主黨的方案雖然不甚理想,我仍樂觀其成。

(轉載自2010623am730C觀點)

 

 

2010年6月22日星期二

C 觀點 : 曾蔭權為何會輸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143.aspx

曾蔭權與余若薇的一場辯論,勝負早已寫在牆上,無需搞民意調查。一般人都說,曾蔭權輸是因為辯才不如余若薇;但這只是技術因素,並非根本因素;曾蔭權的輸是輸在沒有一個真正屬於自己的立場,是輸在對自己要守的立場信念不足。

 

我是做營銷管理的,在三十多年的經驗中,我遇到的一級推銷員,並非個個都是口才了得的。在中國人的文化中,口才過分了得,會被貶為巧言令色,更難取信於人。在西方的溝通理論中,亦認為人與人之間的信息傳達,主要不是靠言詞內容,更主要是靠內容演繹者的身體語言。

 

人類為了求生,在本能上有天生的解讀身體語言的能力,這種能力不受教育水平影響,即使對言詞的內容不甚了了,人仍能做出誰更可信的判斷。身體語言有諸內,形諸外,一舉手、一投足,眉宇間已可把信息準確地傳遞出去。人在辯論中,不但需要傳理,還需要傳情;曾蔭權在這方面,遠不如余若薇。

 

曾蔭權是殖民地公務員出身,根本上不是中共的同路人,但他在辯論中卻要去堅守一條並非屬於自己的戰線。此之所以,他要不時偷看貓紙。貓紙上所寫的,除了事前為他準備的論點與論據外,最重要的是提醒他進退時的立場界線。一個有自己信念的人,立場早在心中,無需靠貓紙去提醒自己。

 

政治辯論的目的,是想取信於人民。它之所以比發表政論文章有更好的效果,是因為人民可以在電視轉播時,看到辯論雙方的身體語言。人民對要辯論的議題可能理解不多,但看到辯論者的身體語言後,就較有信心,在投票時該押注在誰的身上。民主選舉所說的,基本上就是這種遊戲。奧巴馬先得在電視辯論上勝出,才有機會在大選中勝出。

 

要在辯論中勝出,關鍵是要讓受眾感覺到,自己的說話是發自內心的,是真誠的。溫家寶在這方面就做得很成功。但曾蔭權一看貓紙,人們就懷疑,他在自己說話,還是要先考慮北京的立場。他好像只能重複貓紙上所列出來的論點,而不能因應與余若薇的說話,即時予以還擊,令整場辯論失去針鋒相對的精彩。由於沒有進行深層次的搏擊,這場辯論完全達不到政府預期的目的──讓更多的市民了解政府的取態、支持政府的取態。

 

不過,有一個訊息曾蔭權還是成功地傳遞出來了,就是有些話他不好說,說了也不管用。所以辯論後的民意調查顯示:香港政改不前的責任,34%的市民認為責在北京,29%認為責在泛民,只有19%認為是特首的責任。或許,曾蔭權想透過今次辯論告訴市民的,就是香港政制如果要發展,中央與泛民之間必須有妥協。

(轉載自2010622am730C觀點)

 

 

 

2010年6月21日星期一

C 觀點 : 高官初嘗從政真滋味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116.aspx

曾蔭權約余若薇為政改進行公開辯論,建制派裡的人很多都不贊同。在他們心目中,曾特首的辯才不可能好過余大狀,明知輸硬,何必去自討沒趣。他們認為:公社盟在變相公投一役本已失勢,曾特首沒必要給機會他們吐氣揚眉?

 

即使是反對派,當時亦弄不清楚曾特首的動機何在,但既然有機會一展所長,當然不會拒絕。起初,有人還擔心,今次辯論是曾蔭權自己的主意,事前並未取得北京肯首。因此北京極可能中途出來叫停,令辯論胎死腹中。

 

我當時已在本欄指出,辯論應會如期進行,因為曾蔭權不會連這點自知之明也沒有,如果他有得選擇,他不會以自己的弱項去硬碰余若薇的強項──辯論。他一定是在壓力下,才硬著頭皮上的;而有能力叫得動曾蔭權的,只能是北京。

 

從北京的角度來看,香港的一眾政治任命官員,有責任去推銷自己的政策,不能印一份諮詢文件,就算交差。要推銷政策,有幾件事是一定要做的。一是要早作部署,訂好策略;二是要勇於走到台前,在公眾面前與反對派正面交鋒;三是要齊齊出動,不能事不關己,就己不勞心,一定要所有政治任命的官員一起出來承擔。

 

由此看來,無論是與對手公開辯論,還是落區直接向群眾宣傳,都是決定從政的官員份內的工作,北京只會嫌他們做得少,做得不夠高明,絕不會叫他們不要去做。我相信,這類活動今後一定絡繹不絕。

 

可惜,殖民地公務員出身的高官,向來不善於搞政治宣傳,初次登台,當然表現生硬;但如果連第一步也不敢跨出去,將來怎會有進步。既然當兵,就要準備衝鋒;高官一旦從政,就得站出來面對政敵的挑戰,大家立場各異,很難期望對手會以禮相待。這叫做「食得鹹魚,抵得渴」。

 

看曾俊華落區被激進派斥責時,目定口呆,久久未能回應,真令人懷疑他們是否從政的材料?官員在落區前,不可能沒有準備,只是從未遇過這種場面,一時不知所措。不知道曾俊華在那一刻會否後悔答應曾蔭權回港出任政策官員?這種滋味,不從政的人是經驗不到的。

 

我相信,經此一役,一眾高官中,必有一部分會意識到:自己其實並不適合玩這場政治遊戲。許仕仁、馬時亨是先知先覺者,其他高官相信亦有一部分會相繼離去;捱得到的,會捱完這個任期,真的吃不消的,可能任期未完已會找機會辭職。

 

可以預期,政治遊戲的規則改變後,出來參政的人也會有所改變。今後的參政者,要麼充滿理想,要麼充滿野心;他們都得有辯才,會做秀,善於牽動群眾情緒,否則都很難在政壇立足。

(轉載自2010621am730C觀點)

 

 

 

2010年6月18日星期五

C 觀點 : 中國出口憑何激增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071.aspx

五月份中國出口比去年同期激增百分之五十,數字令市場有點吃驚。因為,我們雖可把激增的原因歸結為去年的基數較低,但我們又可如何去解釋,為何中國的出口可以增長得遠比海外市場的復甦為快呢?

 

匯豐銀行的首席經濟師簡世勳認為,中國的出口增長並非由歐美需求帶動,而是由中國生產力的提高,以及出口商品的市場佔有率增加所推動。中國的工資上漲與人民幣的升值,雖對出口會有負面影響,但只要中國的生產力能繼續改善,中國商品就能在國際市場上增佔更大的比例;這樣,中國出口增長的趨勢就會長期持續。真正對中國出口有威脅的,是貿易保護主義。

 

簡世勳對中國生產力與出口商品的評估,似乎與我們平時所得印象不一樣。我們平時看到的報道,總是說中國只懂得出售血汗勞動力,生產的附加值不高,而產品的質素亦經常不達標,不是有毒,就是虛有其表,次貨充斥。然而,在這種狀況下,中國又是憑甚麼去增佔更多的市場呢?危險的,有毒的產品,怎會有人肯不斷落單?以我在商界的經驗,愈是諸多批評的人,往往就是想買的人,他們批評的目的是想壓價。此外,還有一類人會批評得更狠,就是競爭力不足的對手;他們自知技不如人,唯有「數臭」別人的商品與服務,我很懷疑,西方傳媒在批評中國的出口商品時,是否亦懷有類似心態。

 

現代傳媒的風氣是一窩蜂地報道負面消息,這種做法很容易以偏概全。中國可能有部分產品質素未達標準,但這只是事實的一部分,真正的事實應是中國的產品不論在價格上,還是在質素上都比競爭對手優秀,否則入口商為甚麼不作他選?

 

我認識有些廠商,他們在中國以外的地方也設過廠;近在東南亞,遠至非洲;但他們最後都集中把生產線設在大陸。他們認為,中國工人無論在刻苦耐勞的能力上,抑或在掌握新技能的靈巧度上,都遠勝過他去過的其他地方。再者,現時中國的大學生質素也不差,要培養科技或管理人員,都可以就地取材,不假外求。此外,中國政府比他們到過的其他政府都有更高的宏觀視野。中國政府無論在舊城改造、增建交通網絡、保障能源供應,以致推廣新科技方面,都比其他發展中國家更願意投放資源,令中國的設廠環境遠比其他地方優勝。如果中國能在法治方面也能有所改善的話,中國在出口方面仍將長期難有對手。

 

他們認為,中國根本不用放棄勞工密集的工業,把它們向內移已可以;而沿海地區則很快會因工資上升而被迫提升出口產品的附加值;長三角一帶,在這方面已做得不錯。他們擔心很多香港人都會因傳媒負面報道,而對中國的生產力有錯誤的判斷,因而不懂得利用內地經濟增長的有利因素,為自己的未來作出適當安排。

(轉載自2010618am730C觀點)

 

 

 

2010年6月17日星期四

C 觀點 : 內地出現工潮的原因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052.aspx

近日內地不斷傳來工人罷工要求加薪的消息,在傳媒上看到的報道,大都集中描述這些工廠如何剝削工人,要工人做簡單死板的工作,長期加班沒有假放,極不人道。這些其實是全世界發展中國家的工人都要面對的普遍情況,並非內地出現工潮的真正原因。傳媒只看到一些表面現象,就想當然地把它視作內地工潮自身的特別原因。

 

現實是出現工潮的內地工廠,絕非那些條件最惡劣,工人最受欺凌的工廠,而多是一些外資的或已上市的大廠,那裡的工作環境以及工資水平,其實比一般的內地工廠都要好。可見工人在這個時候在這些工廠發動工潮,與工作環境不好的關係不大。

 

相反,正正是因為這類工廠競爭力強。可接到著名品牌的大單,工人估計老闆會有不錯的利潤,才群起覺得也應分到一杯羹。如果他們知道廠方經營困難,處於倒閉邊緣,那就是待遇更差,也不會發起工潮吧。金融海嘯期間,很多工廠都裁員減薪,工人所面對的困難比現時更甚,但工潮卻不像今天那麼多。即使有,也只是想追回欠薪,不會以罷工作為爭取改善待遇的手段。

 

我相信,內地工潮迭起與中國出口勁升有一定的關係。據統計,五月份中國出口比去年同期增長了百分之五十。顯示中國產品,即使在海外市場極不景氣的情況下仍有相當驚人的競爭能力。這種情況已令中國的廠商恢復信心,又再大事擴充。令工人的需求大增,很多地方又再重現民工荒。這種情況已迫使不少地方政府大幅調升工人的最低工資,調升幅度平均可達百分之二十。只是有些條件好的工廠,工人覺得這個幅度是因應一般工廠的承擔能力而制訂出來的,他們的廠應可以加得更多,所以才以罷工去威脅老闆加薪。消息傳來,不少工潮都以資方讓步告終。若非中國出口有這麼強勁的增長,資方想接受工人的要求也未必有客觀的能力。

 

有報道指中央政府對各地工潮群起已拉響警報,下令傳媒不可大事報道。但有很多跡象顯示,今次全國性的工潮,在某種程度上可謂是中央政策促成的。最近胡錦濤親身在會議上提出,要締造群眾可以體面地勞動的環境。另一方面,不少學者亦相繼指出,中國內需不足的主要原因是分配不公平,工資佔GDP的比重太低,廣大工人根本沒有消費能力,令內需無法提升。這種意見基本上得到中央領導人的認同。如果沒有中央這種取態,地方政府根本不會開綠燈讓工潮蔓延得這麼快。有些罷工一搞就搞了幾個月,如果在以前,地方政府早就插手干預了。現在中央不想傳媒報道太多,只是不想情況失控,但基本取態仍未改變。中央樂於看到沿海地區的工資水平進一步上升,以迫使沿海地區的工業迅速轉型向高附加值的行業,無法轉型的就迫他們移向內陸。這樣對中國的經濟發展,在宏觀上將更為有利。

(轉載自2010617am730C觀點)

 

 

2010年6月15日星期二

C 觀點 : 政府應如何調校樓價?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6022.aspx

政府已不等地產商勾地,而主動推出土地拍賣,證明政府已經知道房地產市場供應不足,有需要加快土地的供應。這方面社會沒有異議,現時的問題是:應增加多少?是否應有每年的指標?應增加哪類土地?以達到把樓價調至與經濟增長同步的目的。

 

七、八十年代是香港戰後一代踏入結婚年齡的高峯期,每年初都有大量新生家庭產生,對上車盤的需求甚殷,每年需要近三萬個私人單位。現時香港人口老化,新一代又不願生孩子,故對房屋的需求已不如七、八十年代的高峯期,每年的供應量已無需去到三萬個水平,我覺得可以先嘗試以二萬個單位作指標。

 

我說嘗試,是因為影響社會對樓宇需要的因素很多,很複雜,一時一樣,又互為影響,根本沒有一條可行的程式去計算;因此,訂死一個每年的供應指標是不切實際的。過去,政府就曾訂過八萬五的死指標,證明並不可行。所以,我認為可因應市場的情況,不斷作出調校。

 

最簡單的做法是以樓價的升跌作準則。當樓價升得快過經濟增長時,增加土地供應;當樓價保持與經濟增長同步時,沿用原有的供應速度;當樓價出現明顯回落時,減少土地供應。這個準則雖一樣有漏洞,但起碼叫做回應了社會的要求,不會引來太多的批評。

 

樓價是不斷地波動的,政府為此亦不用太緊張,否則一年內指標可能都要變幾次,我覺得基本上可以每年訂一次,在制訂財政預算時,按過去一年樓價的變動,去制訂新一年的供應量。但如果年中已發覺樓價偏離經濟增長速度太多時,政府亦可以中途增加或減少土地供應。

 

這個決定,由政治問責官員作出已可,不用成立甚麼有公眾參與的「調校委員會」。我參加過這類委員會,發覺其成員都各有政治立場,他們在會內只為自己所代表的組群爭取利益,完全不考慮社會的整體利益。他們的立場鮮明,意見千篇一律,毫無新意,卻死守原則不肯妥協,開會的目的只是做政治秀,實在浪費時間。不如由有關官員及時作出判斷,並為自己的判斷問責。

 

政府在調校樓價時,應首先考慮民生的需要,保證每年都有足夠的中小型樓宇供應,並令這類樓宇的價格處於市民可以負擔的範圍之內。我所指的負擔能力,並非指一出社會工作就可負擔得起,而是需要努力工作,克己節約,在十年左右的時間裡可以儲夠首期買上車盤。不可能把個人買樓的責任全部推在政府身上。

 

為保證每年有足夠的中小型樓宇的供應,政府在批地時應有規範土地上需興建多少個單位及每個單位的面積範圍。豪宅用地的規管可以鬆一些,但中小型住宅用地一定要管。當建成後的單位,因面積不大而需要賣給普羅大眾時,地產商要賣樓時,就得按銷售對象的負擔能力來訂價。這樣,民間的怨氣才有機會減少。

(轉載自2010615am730C觀點)

 

 

 

2010年6月14日星期一

C 觀點 : 主動賣地成功 證明勾地多餘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5989.aspx

何文田豪宅用地成功賣出,且價格遠勝預期,證明勾地政策已經過時,政府無必要繼續死抱不放。

 

何文田這塊地,原先並未獲地產商出價勾出,只是民間要求政府增加土地供應的呼聲太響,政府才破例主動拿出來拍賣。現實證明,地產商並不會因為這塊地不是他們勾出來的,就不肯出來捧場;當市場有需求的時候,地產商怎會放棄賺錢的機會?

 

勾地政策是為了挽救「八萬五政策」的後遺症而制訂出來的。當年,地產商已被政府餵得消化不良,新盤銷售困難,貨尾愈積愈多,地產商對土地已患厭食症。政府怕主動賣地可能會乏人問津,或者只能以低價成交,那就會令已經十分疲弱的樓市雪上加霜。如果賣地成績不好,很快就可以拖累樓價,結果只會令更多的市民變成負資產,促使銀行進一步收縮信貸,經濟便更難有翻身之日。在這種情況下,政府才不敢主動推出土地,改為把土地先放在一個陳列表上,讓有興趣的地產商出價,要求把土地拿出來拍賣,稱為勾地。政府會先衡量地產商的出價,是否會對社會造成不良影響,然後才決定應否把土地推出市場拍賣。

 

由於出來勾地的地產商需要先付一定數量的誠意金,還得承諾在公開拍賣時,必會出價至原先承諾的價錢,會有一定的風險,卻沒有一點好處;不去勾地的一樣有權參與拍賣,無需付出成本,因此地產商對勾地一向都不積極,以至政府賣地愈來愈少,影響樓宇供應不足,樓價節節上升,想置業的市民苦不堪言。

 

2005年開始,我已在不同的場合敦請政府恢復主動賣地,但發覺政府自從「八萬五」一役,已變成驚弓之鳥,凡是可能會對樓市造成負面影響的事都不敢嘗試。結果弄到民怨沸騰,才被迫出手。其實,這種情況根本可以避免。

 

今次的破例嘗試,證明主動賣地根本不會對樓市有負面影響,政府應乘機修訂政策,不再純靠勾地政策被動地為社會提供土地。我覺得起碼可以雙管齊下,一方面把原有的勾地表保留,讓地產商自己去勾,另一方面,則由政府按照社會的需要,主動推出土地拍賣。政府可以從勾地表內挑選,亦可出其不意推出在勾地表內未出現過的土地。這樣,地產商就不敢囤積居奇,否則政府可以有針對性地,在賣地上予以回應。

 

由地產商去勾地的最大好處,是推出的土地不愁沒有人承接,但壞處是地產商只考慮自己的盈利需要,而不會照顧社會的整體利益。然而,何時賣地、何價賣地、賣何處的地,涉及民生的需要、宏觀經濟的需要、政府財政的需要,以及城市規劃的需要,這些全是政府的責任,政府不應為了怕犯錯,而放棄承擔,把這項工作交予地產商去做。

(轉載自2010614am730C觀點)

 

 

2010年6月11日星期五

C 觀點 : 調較樓市難度高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5959.aspx

何文田豪宅用地以超高價成交,樓市地價高達每呎12,540元,出乎市場的意料之外,亦不符合政府推出這塊土地的初衷。

 

這塊地四年前已被放進勾地表,地產商雖作過多次嘗試,但都沒法勾出。政府今次沒再等地產商作新的嘗試,就主動把它推出市場拍賣,目的是希望透過增加供應,從而對熾熱的樓市起一定的冷卻作用。現在看來,這個出發點已事與願違。這塊地推出後,樓價不但沒有進一步被壓下來,反而有重燃活力的跡象。由此可見要調較短期的樓市並不容易。

 

有評論認為,政府既然想遏抑樓市,就不應在拍賣土地時把價錢抬得那麼高。拍賣官在地產商不肯加碼時,又催、又引、又等,就是不肯拍板,不願意讓地皮以低一點的價錢賣出。這反映政府仍在推行高地價政策。

 

我覺得這種批評是不成立的,我不懷疑政府有誠意讓樓市在現階段出現一定調整,以紓緩民間對樓價急升的不滿。然而,遏抑樓市是宏觀的房屋政策,不能以這個政策應用在個別地皮的拍賣上;把兩者混在一起,只會導致更多的不當。

 

作為拍賣官,他的職責就是為土地賣得最高的價錢,以增加庫房的收入,政府並沒有叫他在拍賣的時候,亦要負起壓抑樓價的責任。如果他在拍賣的時候,輕率把土地以低價賣了給地產商,他就是賤賣市民的財產,對不起香港的納稅人(政府收入不足,就會增加納稅人的負擔)

 

再者,地產商買得平地後,並不保證將來會賣平樓去益消費者,最有可能是令個別地產商有條件謀取更高的利潤。拍賣官如果真是這樣做的話,遲早會被追究是否刻意向地產商輸送利益。

 

我希望政府不會因這次拍賣何文田豪宅地又再刺激起樓價,就不再主動推地,而是繼續不斷推出更多的土地,這樣才能紓緩樓市的供應緊張。我亦希望傳媒不再胡亂批評政府,嚇到政府不敢再推出新的土地。內地就試過有地方政府,因為害怕賣地會造就新「地王」,刺激樓價升得更快,因而決定停止賣地,這樣的政策可謂本末倒置,不值得香港去跟從。

 

此外,亦有評論認為,政府應增加中小型住宅用地的供應,而不是增加豪宅的供應。這個意見我基本上贊同。但之前大家不是說豪宅急升一樣會刺激起中小型住宅的樓價嗎?因此多推一些豪宅地,讓豪宅價也可以調整一下,對紓緩整個樓市的升勢不無好處。因此,增加豪宅用地的供應也是應該的,只是政府還應該推出更多的中小型住宅用地,以解決普通市民的實際需要。我相信,只要政府能夠繼續主動推出土地,一定可以勒得住樓價急升的韁繩。

(轉載自2010611am730C觀點)

 

 

 

 

2010年6月10日星期四

C 觀點 : 樓宇投資的偏好何來?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5937.aspx

由於樓宇同時有使用價值與投資價值,常導致政府在制定房屋政策時顧此失彼,無法達至政府的預期效果。一般政府都傾向從使用性方面來考慮房屋問題,因為它涉及民生,搞不好會導致民怨沸騰,政治不穩。因此,政府最不想看到樓宇的使用價值被投資行為所扭曲,以致用家沒法有能力買樓。所謂房屋政策,大部分都是遏抑房地產投資的政策。

 

譬如現時內地,買第二套房就視你在投資,銀行就最多做五成按揭,利率要比買第一套房高一半,將來甚至需要每年繳交保有物業的稅項。但即使這些措施一一落實,我也認為難把對地產有偏好的投資者一一趕走。那麼,地產投資的吸引力為何總是揮之不去呢?

 

一般商品都是有消耗性的,會被吃掉,或用壞,其原有的價值會隨消耗的程度,一步一步消失。但樓宇則不同,它的價值由兩個部分所組成,一個是建築物的使用價值,另一個是土地的投資價值。建築物的價值會隨時間折舊,設計會過時,設備會殘舊,日久會倒塌,再也沒有使用價值。但土地卻有其不滅性,除非太陽把地球吃掉,誰也沒法弄走建築物之下的土地。

 

土地的價值,連智慧比人類低的生物也早已深切了解。植物需在土地上生長,它們會不斷以自己的繁殖能力,霸佔更多的土地。食草動物為了生存,當然亦要霸佔土地,至於食肉動物,其地盤意識就更為強烈。人類的歷史,本身就是一部土地爭奪史,原因是我們的財富皆源自土地。中國人說「有土斯有財」,絕不是一句空話。

 

土地值得投資,除了因為它的不滅性之外,還因為它的增值能力。土地的價值,取決於土地上生活的人如何利用土地的能力。拿土地來耕種,一畝地一年約可產一千斤穀,僅夠農民自食其力,餘下可供交租的錢不多。因此,農地一畝一年也只能收數十元租。但如果在土地上進行工業生產,其可以產生的利潤就可以比耕種多數百倍,視乎生產哪一類商品,因此,同樣一塊土地,隨著利用土地的方法改變,其價值亦會跟著改變。香港早期只有漁農業,後來搞進出口,繼而發展工業、服務業、金融業,生產力愈來愈高,其土地價值也水漲船高。人類的科技正不斷進步,生產力正不斷提升,土地的可利用價值亦在不斷增長。此之所以,經濟周期只會造成物業價格的起伏,但改變不了其價格上升的總趨勢。

 

在內地,由於將會有大量農民移居城市,加上人們對宏觀的經濟增長具長期看好,以至大家都認為未來樓價還有很大的上升空間,導致內地樓價出現了一定的泡沫。現在政府雖然推出了不少遏抑地產投資的措施,但效果都不太顯著。我估計,內地樓價雖會作適量的調整,但幅度只會在成半到兩成之內,然後樓價會在高位徘徊,等經濟逐步追上來。政府的措施無疑增加了地產投資的成本,但沒法改變人們投資時的偏好。

(轉載自2010610am730C觀點)

 

 

2010年6月9日星期三

C 觀點 : 遲些買樓會著數嗎?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5917.aspx

雖然有讀者曾提醒我,不宜在本欄講太多地產議題,以免被人以為我賣花讚花香;但亦有很多讀者表示,很想聽聽我對地產問題的看法;他們覺得,我在這行有三十多年的經驗,我的意見應該有參考價值。我的取態是盡量少講,只在關鍵的轉角位置,才與讀者分享一下我的觀點。

 

上次我談地產是政府剛推出九招十二式的時候,當時不少論者都以為政府的措施不會有效,我則持相反的意見。事實證明,措施推出後,地產商不得不重新部署去適應新的開盤要求,新盤遲遲沒法開出,一手市場很快就冷靜下來,繼而連二手市場的氣氛也受影響。地產商於是在土地拍賣時採取了較為保守的態度,接連賣出的兩塊新界地。成交價都遜於市場預期。地價回落導致市場對前景不再盲目樂觀,自去年春天以來的樓價上升趨勢終於被政府的政策拉停,價格亦出現了輕微的調整。

 

現時市場最關心的問題是:樓市是轉勢還是調整?如果是轉勢,那要跌多少才能找到支持位?如果是調整,那這場調整會為時多久?調整的幅度有多大?等到甚麼時候入市最為合適?

 

我認為,當前樓市的主趨勢仍是上升。金融海嘯後,人們對印刷出來的資產證明書仍有顧忌,投資者對地產仍有偏好。在政府的遏抑下,流入市場的資金或會減少,但看不到有流走的現象。除非是急於用錢的業主,否則套現都沒有甚麼吸引力,與其放在銀行收息,不如收租算了。兩者的回報,相差幾倍。

 

最近樓宇的價格雖出現了輕微的調整,但租金卻持續上升,反映社會對樓宇的實質需求仍在增加,因為租樓的人一定是用家,不會是投機者。以我過往的經驗,樓價甚少會在租金上升的時候,率先掉頭回落。

 

2003年以來,樓價雖升了一倍半,但大部分中小型住宅仍未升破97年的高位,比十三年前的高價還不如。讀者或會覺得97年的高價是不合理的,不宜用作標誌竿。但這十三年來,香港經濟的增長雖然不多,但內地的增長卻速度驚人。現時香港的樓價不但要反映香港人的購買力,還得反映內地人的投資能力。除非我們限制外來的投資者,我們在推算樓價時,不能不考慮內地經濟增長的因素。

 

即使純看本地經濟,香港的復甦勢頭也遠比歐美國家好,第一季的增長高達8.2%,失業率亦維持在5%以下的水平,而工資已有恢復上升的趨勢,加上利率偏低,供樓利率年息一厘也不到,買家的負擔仍不至太吃力,供樓佔入息的比例仍在40%以下,屬安全水平。另一方面,市場資金充足,樓宇貸款總額只佔存款的21.66%,比97年的33.52%相差很遠,可以預期,在未來一段時間裡,銀行對樓宇貸款,仍會十分積極。在樓宇的供應量短期無法增加的基礎上,香港的樓價應是易升難跌。

 

由此可見,今次樓市的調整,乃政府政策使然,經濟因素依然對樓市有利,而且還會不斷發揮作用。因此,我估計今次調整為時不會太長,最壞的時刻可能已經過去,之後或者會升得慢一點,但掉頭向下的機會不大。

(轉載自201069am730C觀點)

 

2010年6月8日星期二

C 觀點 : 娛樂表演賽 孩子莫參加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5891.aspx

有家長見我贊成讓子女在年輕時受點挫折,問我應不應讓他的子女參加由電視台主辦的歌唱比賽。他本來是反對的,但讀了我昨天的文章,覺得讓孩子去面對一下現實世界的殘酷,或者可提升他們的E.Q.,將來會更懂得去面對失敗。

 

我問他有沒有看到12歲的林星湋,在參加無線《超級巨聲2》後的遭遇。他當場就被批評(應該說是被取笑)得落淚;事後更被Facebook的群組圍攻,肆意揶揄,加入辱罵的網民,一星期裡就超越了一萬人。在這種情況下,要小孩子相信自己其實唱得不很差,實在並不容易。因為網上的評論無需面對後果,批評者的用詞常毫無忌憚,極盡惡毒的能事。這種侮辱,不要說小孩子不易承受,大人聽到之後,心情亦久久未能平伏,無必要讓小孩子,在心志未成熟前,就去經歷一次這樣的洗禮。

 

我年輕時也有參加過報紙主辦的填色比賽與徵文比賽。填色比賽拿過獎,令我有兩個學期對美術科特別有興趣。徵文比賽雖屢敗屢戰,到中學畢業後,才嘗試過投稿被採用的滋味,但過程中促使我學會了「我筆寫我心」的簡單方法,亦促使了我後來公餘投稿的習慣。有讀者驚訝我可以連寫五年專欄都不脫稿,可能就是因為我從小就珍惜投稿被採用的感覺。

 

以上我參加的比賽,雖也是由傳媒主辦,但印刷傳媒始終與電子傳媒有別,參賽者的個人身份是隱蔽的,不用直接面對觀眾或聽眾。年紀輕輕就要在眾人面前接受失敗,當然不是人人一下子都能接受得了的。何況,現時的評判都喜歡出位以增加節目的吸引力,常不顧參賽者的感受,把參賽者羞辱一番。我雖贊成讓小孩子間中嘗嘗挫折的滋味,但亦應該循序漸進,不宜一下子受創過深,要治療也有難度。

 

我傾向先讓子女參加一些體育方面的比賽,因為這類比賽有公平和簡單的遊戲規則,輸贏自己也可以計算結果,失敗前早可以有心理準備,無需在評判公布時才晴天霹靂。當子女明白勝敗乃兵家常事後,才讓子女參與一些要靠評判主觀判斷的學術比賽。

 

有些比賽,如唱歌、跳舞,既可以是學術性的,也可以是表演性與娛樂性的,關鍵要看是由哪些機構來主辦。由電子傳媒主辦的比賽,無可避免會被娛樂性與表演性所染污,不一定適合兒童參與。要小孩子唱情歌或跳拉丁舞,我始終覺得有點不自然,甚至有點肉麻。這類活動,即使小孩子想參加,做父母也可以拒絕,不一定要有求必應。

 

此外,表演性的比賽,一旦勝出,就可以出人頭地,甚至名成利就。太早讓小孩子嘗到虛名的滋味,很容易從此上癮,以後想去娛樂圈闖蕩。但這圈子不容易混,失敗的比成功的多。子女年幼的時候,還是以學習文化知識為上,行這條正路,子女將來的人生會較為安穩。這個道理,家長應不難明白。

(轉載自201068am730C觀點)

 

 

 

 

2010年6月7日星期一

C 觀點 : 讓子女受點壓力與挫折

http://hk.centanet.com/icms/article-tc-230-25856.aspx

總覺得現時的年輕人比上一代容易自殺。考試成績差了一些,被師長責罵了兩句,都可以跑上天台跳下來,主動結束自己的生命。我年輕時成績也不太好,亦經常捱駡,但我從來未想過要死。即使有時在報紙上也會看到類似的新聞,但都是隔幾年才有一遭,沒有今天發生得那麼頻密。

 

人類的DNA轉變得很慢,照道理這一代人與上一代人天生不會有甚麼分別,他們的自殺傾向應是後天才養成的,究竟是甚麼環境導致他們比上一代更容易走上自毀之路呢?我想,如果能夠讓子女在年輕時承受多些壓力,蒙受多些挫折,對防止他們走上自毀之路應有好處。

 

我年輕的時候,生活上的壓力遠比這一代大。當時流行一句話,叫做「手停口停」,意思是沒有工作做,就沒有飯吃。不像今天的年輕人,工作有點不如意,便索性辭了份工,躲在家裡做隱蔽青年。我當年是工廠工人也先做著,然後才騎牛搵馬,不敢讀完書仍要父母添加負擔。

 

可能就是因為知道自己身上有擔子,故不敢輕易言棄。要死,也得安排好父母的生活;不像今天那樣,社會已有安全網,父母可以交給社會去照顧;子女即使想先走,也可以無後顧之憂。此之所以,我不希望把家庭責任全部推給政府。

 

儒家主張:「父母在,不遠遊。」父母在生的時候,走遠一些地方旅行也不應該,更何況是放下父母,自己先行找死?我相信鼓吹孝道,對減少青少年自殺應有幫助。為人父母的,不但要教育子女要負起供養父母的責任,更要經常陪伴父母,讓父母活得開心、放心,當他們把自己的生活與家庭的前景連繫在一起的時候,他們要想死的時候,就必然會三思。

 

然而,現代的父母很多時都受西方的所謂心理學家的意見影響,覺得子女在年幼的時候,最好不要給他們太多壓力,不要讓他們受太多的挫折。這樣,子女就可以有一個愉快的童年,為人會較為樂觀,做事會較有信心。我覺得這些意見有失偏頗,並不一定完全正確。

 

我見歐美的學校,打分打得很鬆,拿A以至A+都極之容易,老師一般只會找學生做得好的地方去肯定學生,從不挑剔學生的失誤。在這種環境下成長的學生,自信心當然「爆棚」,但他們一出到社會,環境卻180度改變,上司一點不如意就責怪下屬,市場上輕微地被對手比下去就得被淘汰,失敗者沒有人會可憐,休想有人會來安慰你。

 

因此,我傾向讓子女自小就面對「天道不仁」的現實,讓他們自嘗失誤的後果。子女跌倒後,不要立即去抱起他們;只要沒有跌傷,他們不難自己爬起來,自小就習慣受點挫折,就知道如何去療傷,知道即使是精神上的創傷,也是會復原的。這樣,他們將來就不會動不動便去找死。

(轉載自201067am730C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