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7月31日星期三

C 觀點 : 中學階段 焉能不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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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學轉6年制之後,中學會考與大學入學試合併,學生可以考少一次試。為了分散學生的壓力,考評局將學生平時在學校所做的部分作業也拿來評分,以反映學生平時在學校的成績,稱之為校本評核。

本屆中學文憑試,有23位現代書院的學生被發現在中文科的校本評核的作業中抄襲,被考評局取消中文科的全科成績,因而失去升大學的機會。

社會輿論大都認為抄襲不當,有失誠信,學生受到懲處是應該的。我卻在某種程度上同情學生。

校本評核的作業容許拿回家做,等同容許學生看參考書或上網搜集資料。這23個學生肯事前搜集資料,證明他們對作業還是認真的,懶的學生可能隨便寫些東西,交差了事。

據考評局說,這些學生亦非全篇文章照抄,而是只抄了一部分,有些還作了一定的改寫,可見他們也作過一定的「努力」,只是技術未到家罷了!

「天下文章一大抄,看你會抄不會抄。」古人的文章詩詞,很多時都會引用典故,但不一定註明出處,後人找到他的出處愈多,反可顯示作者學問淵博。近代文人魯迅,他的《狂人日記》,很明顯是參照俄國作家果戈理的同名小說的,連結構與內容都同出一轍,在某種程度上也有抄襲成分。

牛頓說,我們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才有今天的。我們的知識都是以前人的知識為基礎的,誰敢說自己的文章裏面沒有其他人的東西?《C觀點》也不例外。

中學生的知識基本上都是書本上學來的,都是原屬於他人的二手知識,人需要有自己的人生閱歷,才可以形成自己獨有的見地,因此,中學生的文章多少都有抄襲成分,要他們只能表達自己的觀點是不切實際的。

城中有位活躍於社會活動的名教授,就曾經被發現,在寫學術文章中也有抄襲成分,這才是要不得,做學問豈同答試題?我們不應以做學問的標準去評核學生回家做的作業。

考評局對抄襲不高明的文章打少一點分就是了,最多也只宜取消他們的校本評核部份的成績,不宜整個中文科都不給分數,累到學生連考大學的機會也失去,這對他們的打擊實在太大。

「抄襲」是學習初段的重要方法,「熟讀唐詩三百首,唔會吟詩也會偷,」偷就是「抄襲」。如果今次事件令香港的中學生從此不敢抄襲,青年人會少了很多學習機會。

我的抄襲技術是從泥鯭魚身上體會出來的。牠們吃的是屎,長出來的肉卻十分鮮美,關鍵是牠們先把屎消化了,然後把其中有用的成分來長肉的。把想抄的東西先看清楚,理解後用自己的文字表達出來,就不算抄襲了,青少年要學習這種技巧,畢生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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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30日星期二

C 觀點 : 大城限購 小城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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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小平晚年轉行改革開放路線,引入市場經濟,就是因為行了三十年計劃經濟,發現經濟有它自己演變的模式,不容掌權者指點安排。如果硬來,就會自討苦吃。所以他決心減少政府在經濟發展扮演的角色,以發揮民間的積極性。事實證明,讓無形之手起作用的效果,遠比出動政府的有形之手好。中國經濟因而持續高速增長了35年。

可惜,政府的處境改善後,掌權者就會忍不住要用自己的有形之手,並解釋為:「雙手並用,效果會比只用單手好」。初時稱之為宏觀調控,但很快變成具體干預。以房地產市場為例,政府不但調控按揭利率、借貸比例,還規定銷售對象,甚至樓價升幅。地產商若是訂價過高,政府可以不讓開盤,這與價格管制已沒有多大分別。

政府這樣做,無不基於良好願望。譬如:限購是為了限制外來投資者扭曲樓價,好讓當地的用家更容易買到樓;同時還可以把資金引向二三綫城市,加快相對落後地區的發展。

然而,這個如意算盤並不容易打得響。限購雖然人為地令一綫城市的買家大幅減少,但卻沒法令業主願意減價。因為業主眼見社會上資金泛濫,不但古董名畫有人買,連大蒜也有人炒;在甚麼價都升的時候,小業主怎肯賤賣自己手上的物業?何況賣掉之後,政府限制再買,小業主自己惜售。結果,大城市的樓價依然高踞不下。

不過,限購令仍然成功地令市場的交投疏落,發展商開盤困難,訂價也只好傾向保守。大城市生意難做,發展商只好轉移去二三綫城市發展。這本是中央政府原先想看到的情況,但效果卻是替中央政府帶來更大的麻煩。

二三綫城市的官員,質素不及一綫城市,又沒有城市規劃的經驗,眼見突然間有這麼多的發展商要來買地,當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他們不管自己的城市有多少人口,以及未來經濟發展的速度;總之,有發展商要地,他們就盡量批,收了錢再算。他們還以為自己在落實中央要搞城市化的策略呢。

有些二三綫城市,興建中的單位,已遠超過城市人口,不知要待甚麼年代才有人搬進去住,勢將造成嚴重的浪費。初時,小投資者對此警惕性不足,依然有資金不斷流入,轉售依然有價。但隨著樓宇的落成,十室九空的情況就暴露出來。現時,在這類一如鬼域的二三綫城市,新盤已推不動,發展商的資金已沒法收回,拖累銀行也要面對壞帳的問題。中央對此已十分頭痛,但這正是當初過度依賴行政干預的結果。

香港的重徵印花稅措施,其作用與限購差不多。現時很多人仍以為這是壓抑樓價的良方,但凡是行政干預,一定會有後遺症,只是人們一下子還未察覺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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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9日星期一

C 觀點 : 國企容易產能過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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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馬克思的看法,資本主義之所以終會失敗,是因為企業的擁有權是在個別的資本家手裡,他們各自都想佔盡整個市場,不會有分配默契,結果發展出來的產能遠超社會需要。所以,資本主義社會一定會有周期;蓬勃一段時間之後,就會出現產能過剩,產品滯銷,價格回落,企業虧損,裁員減薪,需求更弱,通貨收縮,經濟衰退,企業倒閉。非要等原有的生產力大量被破壞之後,經濟才能在廢墟中復甦。在這個過程中,社會和人民都得付出沉重的代價。

因此,馬克思主張把生產資料收歸由社會擁有,不再私有,那就可以行計劃經濟,按社會的需求來決定生產。香港現時就有人鼓吹政府收回西隧、收回領匯、收回港鐵,甚至收回一些私人物業進行保育,或者規定某些店舖要賣雲吞麵,不可賣名牌。有人認為,這樣才能照顧人民的利益,不讓資本家唯利是圖。

然而,隨著社會主義而來的是配給制,議員們除了曉得用一人分一份,份份均等的方式來分配外,想不出更好的方法,在絕對平均主義下,社會的經濟就會失去動力,人民的生活也就難以改善。而最要命的是在行計劃經濟後,一樣有產能過剩的問題,而且變得更嚴重。

資本家利潤掛帥,沒錢賺就會自行調整,但公有化之後,生產的目的變了為人民服務,不能只計賺錢;官員為政績,就會好大喜功,訂出不切實際的生產指標。大陸搞大躍進年代,就出現過嚴重浪費。即使在歐洲,在一些社會民主派當政的國家,一樣會出現更多資源錯配的情況。一失去利潤的制約,計劃的錯誤就很難得到及時的修正。

現時,內地出現嚴重的產能過剩,主要是因為中央政府在金融海嘯後,動用了四萬億元人民幣,希望透過增加投資來拉動經濟,以減少海外需求減少的衝擊。這四萬億元大部分落在地方政府以及國企的手上,結果導致國進民退。

政府總是覺得把錢留在自己手上,好過放貸給民企。所以這四萬億大部分落在國企的手裡,令他們不單可以增加原有的產能,還可以涉足本業以外的行業,減少了民企的生存空間。

官員以為,這樣可以集中力量做大事。金融海嘯後,市場力量不足,利用國企擴張,可以製造就業;利用國企減價,可以調控通脹。官員遂認為國退民進是一種好策略,唯中共可以做得到。

誰知人對市場的複雜性了解有限,民企尚有「利潤」的制約,不可胡作妄為;國企則可以打著「為人民服務」的幌子,一句國家利益的需要,就可以先把生產搞上去,結果怎不會產能過剩?

現時,中國的生產能力依然很強,只是海外市場萎縮,本地需求卻跟不上,以致產品的出廠價愈訂愈低,很快就會有廠家捱不住。如果銀行只救國企,不救民企,結果可能是經營不善的國企反可以留下來,做得好的民企反而被叮走,這對中國的經濟發展沒有好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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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6日星期五

C 觀點 : 抑國企、放民企、活經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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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克強總理要今年的經濟增長以7%作底線;市場認定難度很高,不搞點刺激,不容易做得到;但一搞刺激,就會影響金融環境;股市因而拐點向上。

然而,這種做法只會製造資產泡沫,對實體經濟幫助不大,而且無可避免有後遺症。這並非習李班子原先想見到的現象,中國經濟現在最需要的是治本,不只是治標。

近年國內經濟發展逐漸失去動力,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是政府對國企的倚重日多,因而制約了民企的發展。按大陸的叫法就是國進民退。這種做法有違鄧小平改革開放的大方向,導致改革開放的紅利日漸消散。

鄧小平放棄計劃經濟,改行市場經濟;他的基本做法就是要中央做少一些,讓地方做多一些:要國家做少一些,讓民間做多一些。朱鎔基當總理的年代,緊跟鄧小平的路線,要大量政府官員與國企人員下海,逼他們離開終日無所用心的辦公室,去市場上做真正有價值的工作,社會的生產力因而大增。

但這幾年,政府又再偏袒國企,不讓民企與他們進行公平競爭,方便他們壟斷市場。結果,國企只曉得食政策,但競爭力卻不斷衰退。中國政府只能在國內保護國企,但一去到國際市場,國企就沒法維持它在國內的優勢,導致中國輸出的產品與服務日漸失去競爭力,市場不斷被其他新興國家侵蝕。

在改革開放初期,內地人紛紛下崗、下海,去民企與外企打工,認為這樣會有更好的發展機會。但近年,人們又一窩蜂的想當公務員,或回國企打工。因為這類工作不但較有保障,而且工作壓力較小。然而,年輕人一旦進入這類崗位,就不容易再為社會增值,他們的才幹就會被埋沒。社會的發展亦會失去動力。

因此,習李班子若是真的想解決中國經濟的失速問題,就應仿照鄧小平的做法,搞國退民進,不但不應保護國企,甚至應予一定的抑制,盡量不倚重它。因為國企的營運效益比不上民企,而且很容易成為貪腐溫床。

只要政府不優惠國企,民企就可以有更多的發展空間。民企不需要政府幫,只需要政府放,只要政府管少一些,收小一些,民企就可以發揮自己的創意,憑自己的努力高速發展起來。

現時,中國虧損得最嚴重的企業,是有國家背景的造船業與鋼鐵業等,而最賺錢的卻是阿里巴巴、騰訊等這類不用依靠政府的行業。最近小米科技(生產手機)就像獲DST基金注資,3年內公司的估值升了36倍,由2.5億美元升至90億美元。這種情況很少發生在國企身上。

因此,中國政府只要叫國企靠邊站一些,讓出一部分舞台給民企表演,中國崛起這齣戲,一定會愈演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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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5日星期四

C 觀點 : 邊做手術 邊得輸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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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香港及內地股市大升,原因是李克強()表示:經濟增長的底線是7%,不允許越過這個底線。這個說法與人們原先理解的「李克強經濟學」——「不刺激、去槓桿、重改革」很不一樣。

原先中國股市之所以會大跌,是因為市場以為習李會以硬闖的方式去推動經濟改革轉型,甚至不惜採取置諸死地而後生的策略。中央不惜置諸死地,投資者自然早走早著。現在忽然又說要保七,那就不可能硬推「不刺激、去槓桿、重改革」的策略。

李克強是北大經濟學博士,他搞經濟時,喜歡提出自己的一套理論。他認為中國經濟的問題是之前吃興奮劑吃得太多,所以今後應該減少刺激,包括減少由政府牽頭的投資,與透過寬鬆貨幣政策而引發出來的民間投資。這就要收緊銀根、減少借貸、逐步去槓桿化。他認為,中國經濟若要持續高速增長,不能光吃興奮劑,還得靠實質的經濟改革,以推動轉型。

理論上這一點也沒有錯,但李克強面對的實際環境卻不容他硬闖。全國工業的出廠價格持續15個月負增長,顯示需求不足,產能過剩,庫存沒法消化,企業開始虧損,債務沒法償還。若然這個時候去槓桿化,只會累到企業資金鏈斷裂,逼他們走上破產的絕路。由此而引起的惡性循環,足以把中國的經濟拖進萬劫不復的困境。

之前,中國政府想逼銀行處理帳外影子貸款問題,利息立即被搶高,中央如不放水,正常的商業運作也會被拖累。現時已暴露出來的問題顯示:想一次過做手術去解決問題是不行的,做手術時一定要施麻醉劑,一定要輸血,否則手術未完,病人已死。中國經濟就是處於這種境況。手術必須分多次做,以減輕每次的創傷,手術與手術之間要讓病人休養生息,待身體復原得比較好時,才可以做第二次手術。這是李克強也得面對的現實。

這次他提出把經濟增長的底線定在7%,就是要減輕市場的恐懼。若然股市不斷下跌,市場就會走向悲觀,企業就會沒法集資,社會整體的投資能力就會減弱。此外,人們的情緒又會影響人們的消費,在歐美市場需求不足的情況下,中國不能讓自己的內需也萎靡不振。美國救市也從救股市開始,李克強講句話就可以令股市起死回生,何樂而不為?

不過,光出口術只能有一時之效,必須有具體的政策隨後,才能真正把局面扭轉過來。首先要做的是進一步放水,要逐步減息與降低存款儲備金。這樣,銀行才可以用正規的貸款去取代帳外的理財產品與信託產品。有部分這類產品可能真的不適宜銀行貸款,那就應該逼用錢的人變賣資產還錢給投資者,為了讓這些變賣的資產有人接手,房地產的價格不宜讓它下跌。政府宜適當放寬對樓市的調控,尤其是限購政策,不宜收得太死,這樣市場才有迴旋餘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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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4日星期三

C 觀點 : 派錢非罪人 可乘機上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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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啟宗先生批評財政司長曾俊華,不把錢用在該用的地方,而把錢直接派給市民,做法不妥。這種說法並無新意,很多政客早已反覆說過。但陳啟宗先生指財爺因此而成了「大罪人」的說法,卻令人耳目一新,引來社會很多回響。

歷來派錢的人只會被視作大善人,怎會變了大罪人?陳先生的想法應是錢應該用在有逼切需要的人身上,而不是派給所有香港人,連城中富豪也可以一人一份,實在浪費。

這種說法不無道理,但行起來卻不容易。社會上有那麼多的人,每一個人的處境都不一樣,各有各的逼切性,很難把這種逼切性量化至誰有得派,誰無得派,誰派多,誰派少,根本沒法計得清楚。因此,要麼不派,要派就只能按人頭派,每人一份均等。

派幾千元,對某些富豪來說,的確作用不大,但對很多基層民眾來說,卻可幫助他們解決一些實際問題。所以,我接觸的人之中,愈是有急切需要的,愈是支持政府派錢。陳先生可能沒有接觸到太多有急切需要的人,不知道原來他們這麼想政府派錢。

陳先生可能認為,派錢的做法只能討好民眾未經深思熟慮的想法,但把錢透過政府去服務社會也不見得更深思熟慮。

透過公務員系統去服務社會,先要養一大班公務員,成本很高,效益不一定及得上私人機構。況且,現時政府無論做甚麽事都阻力重重,先要進行諮詢,然後要經立法會撥款,期間一定會有很多爭拗,不知要經過多少轉折,錢才可以落到有需要的人手裏,而且必然打了大折扣,變成所餘無幾。所以我一向支持直接派錢到市民手上,無花無假,不容有人中途落格。

再者,政府亦不是沒有做一向都在做的社會服務,一樣也有按經濟增長加了預算。只不過近年經濟好景,政府有額外的收入,盈餘不斷增加,才把其中一部分派了。

我認為,政府應把派錢的做法變成一種常設的機制,只要盈餘達到某一個水平,譬如達到政府一年的經常性開支,就可以把超出的部分拿出來派。不是在做預算案時,由財爺主觀判斷派多少錢,而是待有額外盈餘時,計到多少就派多少。

如果曾俊華能在餘下的任期內,為香港建立一個派錢的常設機制,香港人一定皆大歡喜,封他做歷史偉人。屆時,即使香港人未能一人一票選特首,起碼可以一人一份分享政府財政盈餘。這對小市民來說,比一人一票更為實際。西方的民主理念,認為政府應該民有、民治、民享(of the people, by the people, for the people)。這種理念可透過讓人民分享財政盈餘而得到反映。曾俊華如果可以令香港在這方面有突破,他下屆出來選特首,也應有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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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3日星期二

C 觀點 : 香港會變成底特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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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底特律()申請破產保護,引起全球關注。底特律曾是世界最大的產車城市,五十年代,人口接近200萬,是美國當時第五大城市。但現在底特律的人口跌剩70萬,人去樓空,恍似鬼城。

美國的三大車廠,通用、福特、佳士拿,先後於2006年至2010年間,關閉了他們在底特律的生產基地。人們已不容易找到工作,只好棄底特律而去。

有人認為底特律敗在過度依賴單一行業,這不是事實的全部。美國的汽車業今年已經復甦,只是汽車公司不再以底特律為生產基地罷了。

底特律衰敗的主要原因,是市政府過去犯了很多嚴重的錯誤,尤其是沒有處理好在底特律凸顯的種族矛盾與階級矛盾。

汽車業僱用大量工人,但由於五六十年代,美國種族歧視嚴重,好工都給白人做,黑人只能做厭惡性和吃力的工作,而且待遇較差。於是種族矛盾就混在階級矛盾裏一起爆發。

1967年,底特律曾發生大型種族衝突,死了43人,傷了過千人。嚇怕了富人與中產階級,紛紛遷往其他地方居住,以致人材流失。另一方面,生活在基層的黑人,又因忿怨,透過犯罪的方式去洩憤、搞破壞,社會治安很差,形成惡性循環。

底特律市政府無能,長期管不好治安,謀殺率、強姦率長期在國內名列前茅,白人相繼離去,帶走了資金,帶走了技術,剩下的黑人更難找到工作,唯有靠政府救濟。現時全市黑人人口佔了八成,三分之二人口要拿退休金及靠社會援助過活,只有三分之一人口能夠工作。社會上有貢獻的人愈來愈少,需要依賴的人愈來愈多,不管選誰任市長,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現時,全市有四成路燈「失明」,只有三分之一的救護車可以開得出;市民報案要近一小時才有回應;超過九成案件沒法破案;監獄有人滿之患,要提前釋放舊犯,才有位關押新犯。底特律已變成了失敗城市(Failed city),投資者已完全絕望。據說有大廈整幢出售,索價只要一美元,業主志在不用繼續維修與納稅。

香港人聽來好像匪夷所思,覺得這樣的事情不可能發生在香港。但今年香港已出現不少苗頭,弄得不好,香港一樣可以走向衰亡。譬如:我們不再重視經濟發展,講GDP也被視作政治不正確;一講保育,就不管輕重,都要經濟發展讓步,新界東北的發展就遲遲沒法上路。我們仇富,輕視投資者的社會功能,甚至要抽重印花稅去加以打擊。我們強調本土主義,為了少數本地人的不方便,不理性到連自由行的生意也不想要。為了本土利益,我們抗拒外來學生,限制外來人材,結果本地的競爭力反而落後。我們民粹化,只顧增加眼前福利,不理今後如何負擔。我們只顧理念原則,不理現實是否可行,以及社會的整體代價。如果我們做事不計後果,甚麼事情不會發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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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22日星期一

C 觀點 : 港人仇富 富人撤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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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欄多次提醒社會,煽動仇富情緒對香港不利,其實不論貧富,都不喜歡被人仇視。全世界歡迎富人去的地方很多;此地不留人,自有留人處。香港行資本主義,富人他去後,難道可以改由窮人主持大局?

多年前,李嘉誠先生曾婉轉地表示:若是香港人真的不喜歡他在香港投資,他可以把資金投去其他地方。當時有人是這樣回應的:叫他不要威嚇香港人,有本事就撤資吧!看看別的地方是否有香港那麼容易賺錢!

香港人沒有給李嘉誠嚇倒,反是李嘉誠不想有逆輿論。他立即表示,他十分愛港,不會撤資。

其後,他把長和系的實體業務交給長子李澤鉅打理,把現金支持次子李澤楷去投資。這叫傳位,不算撤資。至於以後他的兒子怎樣做,就是他兒子的事了。

李澤鉅的投資一向都國際化;而長和系近年亦增加了海外投資,遠至歐洲、巴拿馬都有。這不算撤資,因為他們沒有賣掉香港的資產,只是在選擇新的投資項目時,沒有像以前那麼集中在香港吧了,今次傳和黃有意賣百佳,這應是一次有象徵意義的策略性改變。

然而,長和系有這種改變不難理解,這是香港人自己造成的,長和系反而是被動的。

近年,香港的民粹主義高漲。不斷有人指控百佳與惠康壟斷市場,害到士多,藥房,街市都沒有生存空間,市民少了選擇,被迫買次貨、買貴貨。超市予人的形象很差。

這些指控,其實是以偏概全。超市的興起本身是消費者的選擇。如果超市的貨品不是更齊全,價格不是更便宜,購買時不是更舒適方便,超市憑甚麼取代舊模式?

香港的零售業競爭劇烈,百佳與惠康亦只能行薄利多銷的政策,根本不存在著食水深的情況。據行內估計,百佳的利潤,大概只有3%左右,比買長債收息也不如。

再者,現在流行網上購物,超市前景備受威脅,即使純從商業的角度考慮,和黃亦有需要對百佳的業務進行策略性評估。再者,之前碼頭工人罷工時,曾有人包圍百佳,叫市民不要幫襯百佳,和黃可能因而不想經營這類容易成為眾矢之的之行業。

李卓人雖然認為和黃賣百佳與碼頭工潮無關,但坊間有傳言,謂李先生對自己的形象在工潮中被醜化感到非常痛心,連李先生的謀臣也感到有理說不清,經常被傳媒污衊。有人曾經驚嘆,香港已經變天。在這種形勢下,高層管理人員中,遂形成不用宣諸於口的撤資共識。

香港人現時都憎恨既得利益者,最好斷他們米路,卻忘記了他們是憑甚麼成為既得利益者的,亦沒有考慮到他們現時在社會上正扮演的角色是否有人能取代;這樣發洩一輪情緒之後,卻引來富人的撤資,對香港不一定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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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7月19日星期五

C 觀點 : 誰主張平等?誰接受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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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文指出:不公平乃人類社會的現實,這的存在有其合理性,要改變它的代價會很大,但我得承認,這種說法是政治不正確的,它違背大部分人心目中對公義的理解。

在自然界,水會流向同一個水平,熱能亦會擴散至均衡分布;人很容易覺得,社會在分配資源時,亦會趨向平等。人人有飯食總好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政治理論家John Rawls在他的 “A Theory of Justice"中亦把平等視作公義的一種主要模式。

其實,即使是主張社會可以保持差異的人,亦很少會反對撥出一定的資源去照顧弱勢社群;問題只是該如何訂定需要照顧的對象,與照顧應去到甚麼程度吧了。

可惜,在民主政制下,政客很容易會為了爭取選票,把需要照顧的對象愈訂愈多,把要照顧的程度亦愈訂愈高;非達到人人平等,都不肯罷休。這種情況正在香港出現。

對大多數普通人來說,政客的這一套,他們都很受落。平等可令他們分多一份(分得多過自己的產出),他們是得益者,當然舉手贊成。但對少數能力強產出多的人來說,平等就等同要把本屬於他們的那份拿去分給其他人。如果是出於自願的,他們還可以接受;但如果是強制的,他們就不甘心。他們不想自己成為平等的受害者。他們認為,社會應該鼓勵肯努力奮鬥的人,容許他們保有努力的成果。

現實是社會需要有人比其他人更努力。學生要成績好,要比其他人更努力;打工要升職,要比其他人更努力;做生意要成功,亦要比其他人更努力。但如果更努力沒有不一樣的結果,很多人就會因而失去動力;社會的進步就會慢下來。此之所以,平等的社會主義社會,其經濟增長的能力往往比不上容許差異的資本主義社會。

人們在開始時大都不會反對把富人的財產拿出來平分;但當後來發現,如果把社會上的企業交由立法會議員這類人去打理有甚麼結果時,很快就會另有想法。屆時,香港的產出可能沒法讓香港人維持現有的生活水平。

上一代的香港人,大都吃過平等社會的苦頭,對社會主義不會有幻想;但新一代的香港人,他們只在一種社會裏生活過,沒法作具體比較。他們只能看到資本主義社會的不公義部分,卻感受不到社會主義對平等的破壞力。他們很容易就以為,社會平等的程度應該愈高愈好。他們在尚未找到一套更可行的取代模式之前,已有強烈的衝動要把現有的建制推倒。這種發展實令人擔憂。

更令人沒法理解的,是有部分香港傳媒,這邊廂教人買股票賺錢,崇尚高人一等的生活享受;那邊廂卻質疑市場機制,批評資本主義,甚至公然煽動仇富。他們的編輯方針,足以令讀者神經錯亂。
(轉載自2013719am730C觀點)

2013年7月18日星期四

C 觀點 : 不平等現實與比較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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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在談仇富問題時,順便指出,人有追求差異的傾向,並非真正喜歡平等。有朋友不以為然。他認為人性本追求平等,只是有了私有制之後,人性才出現異化,傾向積累比別人更多的財富。他認為,應該鼓勵人類追求平等,而非追求差異。

其實,我年輕時也傾向平等,並為此付出過青春。然而,隨著我對現實世界的認識,我不得不改變我的價值傾向。我發覺,願意犧牲小我的人,在社會裏只屬少數,大多數人都傾向自己能比別人活得更好。

其實,人天生就不平等;有人高,有人矮;有人強,有人弱;有人出生於已發展地區,有人生於窮鄉僻壤;大家的起跑線都不一樣。

出生時的差異,無可避免會影響以後的競爭力。老子認為:「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人之道損不足而奉有餘。」在人間,有餘的人就可以用錢搵錢,變得愈來愈有;而不足的人卻處處被欺負,沒有條件與掌握較多資源的人競爭。

這種現實往往令貧富差距愈來愈大,社會因此動蕩不安。為了避免矛盾激化,主張平等的社會主義理論應時而起。上世紀有一段時間,全球有一半地方都在試行社會主義;但現實證明,人類在得到平等後其實並不快樂。普通人的快樂常建立在與其他人的對比上。

學生因成績比人好而高興,打工一族以薪金比人高而開心,老闆則以生意比人大而自豪。如果人人平等,自我形象就沒法展現。在社會主義社會,人們沒法爭利,於是就爭名,爭權形成另一種不平等。最後,大部分行社會主義的地方都重投資本主義的懷抱,行市場競爭,容許差異。

現實是有得競爭,人的潛力才容易得到發揮。人類的科技發明,動力都很多源自想建立自己的優勢;目的要在追求差異,而非達至平等。

人的比較意識十分強烈,只要有兩個人的地方,人就會下意識地評估對方,然後與自己比較。根植於我們基因中的求生意志與繁殖意志會促使我們作這樣的比較。沒有這種比較意識的人,在爭奪求生機會與繁殖機會時都會處於劣勢。缺乏比較意識的人,早已在歷史長河中被淘汰了。

常言有道:「人比人,比死人。」但實際上大家都在比,而且想比贏人;只是有時比輸了,不得不找句話來安慰自己。雖然,很多宗教與哲學都勸人不要爭,但大多數都沒法脫離本性。在大多數人的心底裏,仍不自覺地盤算著,如何才能比別人生活得「更」好。這個「更」字,就是內藏著對不平等的渴求。

在現實世界,只有少數知識分子,才會悲天憫人,想透過平等讓窮人也可以生活得好一點。但說穿了,他們其實想做救世主。他們何止想比普通人高幾等,簡直是不同層次,骨子裡,他們也在追求差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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